他挂了电话后,双手按在桌子上低头站了一会儿,又拨了一个电话。
刘之恒开着台灯在床边的工作站上检查一个博士生提交的一组模拟数据,身后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床上裹着被子的人影。一动不动,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
他知道董喜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他非常困惑或者痛苦的事情,却体贴地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让他喝掉姜丝可乐之后把人塞进被子里让他睡觉。
董喜双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轻声问了一句:“师兄……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我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吗?”
刘之恒坐在床边,给他把被子掖好,说:“来得及,你想好了吗?如果想好了,明天我会把要准备的材料清单发你。”
董喜双没有回答,目光缓缓地涣散开,薄薄的眼睑一点点垂下来,终于合眼睡去。
手边的手机嗡嗡地发出振动声,刘之恒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固话,他轻轻起身走到吧台那边去接起来,
“你好。”
萧骏的声音冷而硬:“你好,我是萧骏。”
刘之恒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双,看来这就是董喜双今晚如此失魂落魄的原因了。
呵,毛躁的年轻人。
“嗯。找我有事吗?”刘之恒语气平静和缓。
“董喜双在你那里吗?”
……
刘之恒意味深长地沉默了几秒钟:“嗯,他有点累,刚刚睡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萧骏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没变:“可以,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是否安全。”
刘之恒轻笑了下:“他跟我在一起,怎么会不安全。”
那边没再回答,喀哒一声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之恒:萧同学,火葬场二连发爽吗?
萧骏:师兄,不用幸灾乐祸了,你快要下线了。
第40章 风云散
董喜双趴在桌子上,教授讲课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远得听不清。教室里没开空调,明明不冷,他却身上一阵阵的发紧,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带来剧烈的疼痛。
昨晚的热水澡和一大碗姜丝可乐并没能成功阻止他着凉,早晨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头重脚轻,头晕眼花。对于他坚持要来上课,刘之恒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顶让他有事打电话。
课开始一会儿他就烧了上来。高热渐渐烧融了他的意识,脑海里仿佛不停地在炸开烟花,五光十色,毫无意义的字句在眼前弹幕一样闪过,董喜双用最后一点神智闭紧嘴巴,阻止自己说胡话。
教室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教授讲课的声音被打断,室内静了一瞬。
教授以为是迟到的学生,挥手让萧骏进去。底下学生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追着他,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聚在前排的几个女生激动地互相扯着衣服问:“这谁?哪个院的?找谁的?太帅了吧。”
萧骏略微巡视了一下,绷着脸几步迈上台阶,对着坐在边上的一个男生说:“抱歉,让一下。”
男生站起身来,萧骏走进去扶起小双的肩膀。董喜双已经烧得半迷糊了,意识被过分的难受搅成一锅粥,抬起眼皮瞭了一眼萧骏,就要往下趴。
“老师,”萧骏举了下手,“他在发烧,我送他去一下医院。”
教授抻着脖子看了看:“是董喜双吗?怎么搞的,快去吧!”
萧骏抓过小双的背包甩在背后,搂着腰拖他站起身来,董喜双腿软得站不住,身子直往前栽,萧骏干脆一把将他横抱在怀里,在一片惊呼声中走出教室。
董喜双没有力气去分辨幻境与现实,委顿地靠在萧骏的颈窝里,呼哧呼哧的热气急促地喷在他的皮肤上。
萧骏抱着怀里的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心里急怒到甚至泛起暴虐的杀意。
小双昨晚为什么会睡在刘之恒那里?电话为什么关机?为什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那个人……对小双做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阻止自己往下想,不管怎么样,先去医院给他退烧才最重要。
萧骏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在车后座上,董喜双半张着眼睛,眼神涣散地盯着车顶,两腮赤红,呼吸急促。萧骏捏着拳头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掀开小双的衣服检查了一下,身上没伤,也没有捆绑挣扎的痕迹,他吁了口气,稍微放了点心,这才开着车往小西天去。
到医院挂了急诊,值班医生拿着温度计一看吓一跳,汞柱在40还往上冒点头。他开了个抽血单子,看小双烧得太厉害有惊厥先兆,又开了针肌肉注射的退烧针,让打完之后在留观室观察一会儿。
萧骏交了款,护士给小双抽了血打了针。萧骏坐在床边,两手握着小双冰凉的手紧张地看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小孩儿额头上渐渐浮起一层薄汗,僵直的身子软下来,半张着的眼睛也合上了,这才放心地叹了口气,握着小双的手指抵住了自己的额头。
医生过来看了一遍,听了听前胸后背,表示没什么大事,给开了退烧药和抗生素,又开了张假条,嘱咐按时吃药,注意保暖和休息,准许离院了。
萧骏殚精竭虑了十几天,好容易回来了又是开夜车又是淋大雨,四处折腾找人,夜里一眼没合,大清早去教室里堵人,又是连番的生气和惊吓,此刻疲惫已极。把小双抱回公寓放在床上躺好后自己也撑不住躺在了他身边。他把小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