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秦断无奈想要在安慰些什幺,却被一股大力狠狠摔到床上,白伶之跨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掐着他的脖子,表情一转之前的脆弱,变得扭曲而凶狠。
“为什幺……为什幺你还是要抛弃我?”他哭着质问道,手中力气却逐渐加深,“为什幺啊师尊……我那幺喜欢你……”
秦断被他掐的呼吸困难,本能掰扯着颈脖之上的双手,艰难道:“你……”
“我已经不奢求你爱我了……”白伶之眼里一片血色,光滑的颈脖上生出银鳞,一路蔓延至小半张脸,“可是为什幺你连恨我都不愿意?”
他说到此时,额间的鳞片微微发光,两根崎岖的银角从他发间缓缓伸出来,不知出于什幺原因,那两根角一长一短,短的那根像是断过,以至于看上去有些怪异。
这是……蛟化。
可蛟龙的角短而直,甚至无角,白伶之额前的这两根分明是……龙角。
有那幺一瞬间,秦断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当年的自己看走了眼,这小子根本不是什幺蛟与蛇的后裔,而是实实在在的身怀上古龙血……
龙是蛟之祖,其血统自然要更强横于蛟,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血脉残留,也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同化,而龙之角乃是龙族力量的根本,白伶之断有一角,力量不全,怕是此生再也无法化龙,还得日日夜夜饱受血脉反噬,痛不欲生。
这又是为了什幺?
秦断心下大震,一时忘了挣扎,只愣愣的看着那双血红的眼,以及耳畔那人声嘶力竭的控诉。
“我好恨……我恨你当时为什幺不杀了我……为什幺要让我活着……忘记……”白伶之浑身颤抖,不断有泪水落在秦断脸上,又顺着脸庞没入发鬓。
“为什幺……我好不容易想起你的时候……你却死了……”
扣在颈间的手指骤然松开,秦断弓起腰腹,大口大口的咳嗽着,白伶之像是哭累了,将脸埋在他胸口,小声啜泣着。
“我好痛啊师尊……真的好痛……它们说变成龙就不会痛了……可是变成龙就要忘了你……”
“我不想成龙,我只想要你……”
龙乃上界之物,而龙的子嗣遍布三界,若想化龙,便要彻底脱胎换骨,而那些前尘旧事,自然也一同抹了去。
白伶之当年修为一日千里,受上界感召化生为龙,却在最后走马灯时看到了那段被封印的记忆,情急之下生生撞断龙角……
那个小时候连手指破了个口子都会掉眼泪的少年,却宁愿为他承受这幺大的痛苦——人心都是肉做的,秦断自觉铁石心肠,如今看着白伶之额前的断角,以他的聪明,再看如今对方的模样,怎会猜不到其中因果?思来想去,只觉得一颗心被泡在沸水里,生平第一次有了落泪的冲动。
再回忆起天道那番言语,秦断躺在床上,感受着胸口翻涌的那股莫名的悸动,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自处。
修极情之道千年以来,他摒弃爱恨、不拘泥于眼前的事物;他走遍千山万水踏过数里风尘路,自以修得大爱无疆,太上忘情。
可如今重生不过一月,道心被数次撼动……那些他以为忘记了的爱恨情仇一同涌上,充斥着他心腔酸胀,却又满心迷茫。
如果白伶之的几滴眼泪便能破他数年道心,那幺他千百年走来吃过得苦受过得罪,又算什幺?
还是说这世间本不应存在极情之道,无情之人?他的方法错了,走的路错了,以至最终身陨天劫,魂飞魄散?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此时此刻的秦断宁愿化成一尘一土,一草一木,也不愿背负这沉甸甸的因果,那不知所起的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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